严锋教授主讲中文系(珠海)前沿讲坛第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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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6日晚(7:30-9:30),在中山大学珠海校区图书馆多功能报告厅,中山大学中文系(珠海)迎来了前沿讲坛第五讲。本场主讲人为严锋教授,讲题为《虚拟现实与文学的未来》。严锋教授现为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最早的网络文化、游戏文化研究者。科学与人文交叉领域不懈的探索者,曾兼任法国著名科普杂志《新发现》中国版的主编。著有《雕虫缀网录》、《感官的盛宴》、《飞翔的癖好》、《现代话语》、《现在是书几点零》、《生活在网络中》(合著)、《和而不同》(与其父辛丰年合著)、《跨媒体的诗学》等,译有《权力的眼睛(福柯谈话录)、《三人同舟》等。刘志荣教授主持了这场讲座。在他以“复旦大学中文系最传奇的教授”为关键词对严锋教授做了简短的介绍后,严锋教授开始了演讲。

演讲一开始,严锋教授感谢中大中文系珠海让自己可以有机会来到这里和大家讲他最感兴趣的话题——虚拟现实与文学的未来。严锋教授关于这个话题的演讲,大致可分为四个部分:
在第一部分,严锋教授先以网络、游戏、手机等为例对虚拟现实做了大概的介绍,而后通过播放一段《上古卷轴》的游戏视频引出Jaron Lanier总结的虚拟现实(VR)系统的四个特征:多媒体信息感知性,指VR系统具有感知视、听、触、嗅、味等多种信息的能力;沉浸感,指用户将感觉不到身体所处的外部环境而“融合”到虚拟世界中去;交互性:用户可通过三维交互设备直接控制模拟世界中的对象;自主性,指VR世界中的物体可按各自的模型和规则自主运动。严锋教授以这四个特征为线展开了后三部分的演讲。
在第二部分,严锋教授追溯了VR发展的历史及当下的应用。西洋片(立体片)作为VR的源头,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视觉上的信息感知。在随后的发展中,出现跟随头部运动的摄影机,实现了一定的交互性。1962年,Morton Heilig发明的Sensorama满足了VR系统的触感与沉浸感,但没有交互性,是不完全的VR。1967年,Ivan Sutherland发明的头盔式显示器直接把人融入到人脑与计算机生成的三维虚拟世界中,但此机器非常地笨重,不能携带,被戏称为达摩克利斯之剑。1995年,任天堂生产了第一台家用的VR系统Virtual Boy。之后,脸书、谷歌、索尼等相继推出了VR系统。通过追溯VR的发展史,严锋教授指出,我们可以看到VR系统越来越全面地体现了VR系统的四个特征。
在严锋教授看来,VR的应用非常广泛,基本可以涵盖一切领域:建筑、医学、考古、科研、训练、教育、展示、工程、体育、军事、娱乐、旅游等。严锋教授比较关注的是VR在教育方面的运用。现在网络教学铺天盖地,但在严锋教授看来,网络教育最大的问题是缺乏沉浸感、教师的在场感与师生的交互性,这大大地降低了学生的学习效率,削弱了学生的学习热情与积极性。而VR不仅可以提供沉浸感,虚拟教师的在场感,还可以实现师生的交互性,这些都有助于大大提高教学的效率。严锋教授还暖心地推荐了一款VR产品——HTC Vive。据严锋教授所知,复旦大学已经开始用HTC Vive开发其在教育、科研等方面的应用。

在第三部分,严锋教授指出,我们正在走向虚拟的时代。他在这里主要引用和解释了法国理论家让·鲍德里亚的《拟像与仿真》一书。人类走向虚拟时代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虚拟货币、虚拟社区、虚拟商店、虚拟女朋友等的产生。第二,曾经我们以为真实的世界被发现其实只是层层叠叠的代码与符号。第三,本质为虚拟的超真实比真实还真实,比如,对一些人而言,美国就是迪士尼这个符号,在这些人心中,迪士尼比真实的美国更真实。第四,对历史的虚拟。以鲍德里亚的《海湾战争没有发生》为例,海湾战争被虚拟化,成为被编排的电视影像。人类正在走向虚拟的时代,但严锋教授说,“虚拟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不虚拟无人类。”在教育中,我们要善用虚拟的力量。
在最后一部分,严锋教授着重从四个方面讨论了虚拟现实对文学(人类)未来的影响。第一,现实主义的危机。在虚拟时代,现实主义面临危机。现实主义是如镜子般地再现现实,但如果现实本身就是虚拟,现实主义又有什么意义?严锋教授指出,文学需要进行自我调整,意识流、超现实主义等为文学未来的发展开拓了新的可能。人们现在喜欢刘慈欣等的科幻小说,也与其建立了一种新的沉浸感、主观性有关。第二,泛艺术时代。据麦克卢汉的理论,新媒体具有艺术的力量。新媒体具有感性、陌生化的力量,可以令人沉浸其中。在泛艺术时代,文学正在边缘化。那么,传统的、曾经被视为“艺术之王”的文学如何再中心化?在哪里可以找到文学作为艺术的力量?严锋教授认为文学具有虚拟性,这是文学最大的力量,是其曾具有普遍性的原因,也是其无力之处。第三,走向交互性。我们正在走向交互的时代,交互性与虚拟性一样,是人之为人的根本。不交互,无人类。读者的主体性使得读者渴望交互性。文学的交互性是怎样的?在交互性的时代,如何发展文学的交互性?在古典时期,读者可以通过重写故事结局实现交互性。在特别强调读者主观选择性的二十一世纪,严锋教授认为现代主义的小说或许可以提供一些范例。第四,语言的力量。语言被认为是文学最后的防线,但是严锋教授在玩游戏的时候看到越来越多的图像,图像似乎正在成为人们思维的另一种方式;也有人说编程语言是最完美的语言,可以代替一切。这样看来,语言面临危机和转型。如果语言凋零,文学也凋零。如果语言是文学最后的防线,怎样进一步去发展与开拓语言去构建我们与世界的关系及我们对世界的想象?严锋教授以此句结束了他此次精彩的演讲。